【识汝不识丁】姻缘·贰【四】(连箭X陶墨/顾射X陶墨)

三人终得以见面

羽明殇:

同名同人视频《姻缘》:  视频戳我


包含顾连身份互换梗、连箭未死梗、超狗血的兄弟争爱部分


大多会走电视剧设定,借鉴部分小说设定,全剧情篡改【不】


弦墨结局预定   


OOC都是我的锅




第一部地址:戳我


姻缘·贰【三】:戳我






【四】


陶墨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郝果子在他的床边守着,撑着头打着瞌睡,那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一晃一晃,他竟也不嫌这姿势难受。陶墨伸手揉了揉眼睛,热度褪去后酸痛依然盘绕着他的身体,让他浑身使不上力气。陶墨抓着床柱慢慢坐起了身,推了推郝果子。


郝果子一惊之下头磕上了床伴,他猛地跳起来,刚想骂两句却见陶墨睁大眼睛看着他,也顾不得额前的疼痛,连忙拿了几个软枕帮助陶墨坐的更舒服些,还絮絮叨叨地说道:“少爷你可不知道,你这一病就睡了四五天,这年都过去了……”


“我病了这么久?”陶墨轻声问道,他靠着枕头舒展了几下酸涩的四肢,但是依然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他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虽然郝果子已经替他加了一层棉被,可是他依然感到刺骨的寒意顺着床帏的缝隙闯进来,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是啊,少爷,今天已经年初二了。”郝果子把暖炉塞到陶墨的手里,将放在一旁暖着的药端了出来,“少爷,快把药喝了吧,寒大夫说再喝几贴,你的病才能好,不过……”


“寒大夫?”陶墨一愣,他零碎的回忆中似乎终于挑拣出这么一个人,好像是三年前曾为自己看过病,可自己甚至记不清他的样子,他便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那段时间的陶墨,活得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他很多事都不懂,却又仿佛在那短短的几个月内懂了一切。他总是想,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离他而去,父亲、寒大夫,他们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就退出了陶墨的人生。


所以他从未想过,他还能见到寒大夫。


“他在丹阳?”陶墨小心地捧着药丸,看着黑黢黢的药汁,苦涩的味道从咽喉漫上舌尖,让他一阵犯呕。


“嗯,那晚少爷你病倒了,我就喊着那个吴二带我去找大夫,结果敲开门一看,就是寒先生。”郝果子见陶墨端着药碗就是不喝,转了转眼睛,突然站起来跑到外间,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碟蜜饯,“少爷,这是老陶去这里有名的福元记买的蜜饯,少爷你喝了药尝尝,果子偷偷吃了一个,可甜了。”


陶墨看了看郝果子,又看了看他手上被糖浆包裹的蜜饯,犹豫了片刻终于皱着眉将一碗药灌了下去,因为喝的急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郝果子见状连忙放下碟子,拍了拍陶墨的背,将药碗从陶墨的手中拿走,说道:“少爷,又没人跟你抢,这么着急做什么。”


“因为药太苦了啊。”陶墨咬了咬唇,唇齿间药汁的苦涩还没散去,他甚至觉得齿缝间都塞满了药汁,以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苦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的身子这三年未曾好好打理,想来也是不愿喝药的缘故?”


陶墨抬眼看去,那天阳光正好,照的屋子里都有些发白,那人便是从光耀之处走了进来,逆着光向他走来,他记不清那人的模样,却依稀觉得这样的身姿似乎曾在梦中见过多次,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甚至早已烙印在心里,便是一眼就能分辨。


“你……”陶墨揉了揉眼睛,终于渐渐看清那人的面貌,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无从分辨对方的模样,只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对方些许情绪,只可惜此刻他的眼睛平静地如同一汪死水。陶墨被回忆和现实弄得有些迷糊,最后他愣愣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陶墨发誓,他看见对方的眼中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甚至那一刻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怒气,可陶墨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他觉得对方的情绪变化必然和自己有关。陶墨刚想询问,却见对方缓缓眨了眨眼,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我是寒离。”寒离冷声说道,他虽未奢求三个月的相处能在陶墨心中留下多重的分量,却不想陶墨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未记得,那一刻他的内心何止愤怒,甚至还有一种自食其果的苦涩。可是寒离毕竟是顾弦之,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陶墨在那段日子里对周遭的任何人事都不会有过多的反应,就算是自己给他治病,也未见他开口说过一句话,有时候看着陶墨的眼睛,寒离甚至觉得他已经死了。


于寒离、于顾弦之来说,那样的陶墨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即便过了再久,即便再次相遇见到一个可以活蹦乱跳的陶墨,他依然在心中深深地自责。


“寒……离?”陶墨的眼睛偷偷看向了郝果子,见他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药碗,便立刻明白了过来,“寒大夫?”


“把手伸出来。”寒离自然将主仆二人的小动作收在眼里,只是他也懒得揭穿,在陶墨的床边坐下,伸手为他诊脉。


陶墨趁着寒离替他诊脉的时候悄悄地打量起对方,陶墨说不上心中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对方的眼睛很熟悉,那眉眼微垂的角度像极了谁,他却回忆不起来。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阳光变成碎金洒落在他的面具上,那面具虽说是坚硬冰冷,却在被这样的碎金柔和了几分。他的薄唇微微抿着,拉直的唇线显示着主人似乎心情不佳,许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许是因为自己没能认出他。


寒大夫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


陶墨如是想到,因为他看见了寒离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就那样轻轻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每个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光滑,即便用了些力度按压,也不会产生刺痛。


“外表不过是一副皮囊,好看与否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寒离突然开口问道。


陶墨一愣,这才发现许是刚刚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有些烧红的耳朵露在发间,称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你为什么觉得我好看?”寒离知道陶墨根本回答不出来,便索性换了个问题,刚刚诊脉见他脉象趋于平稳,接下来只要换个药方好好调理,便无大碍,心情终于稍稍晴朗了些,一抬头就见陶墨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还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但意外地自己非常受用,便随口问了一句。


“你的手……很好看……”陶墨的手揪着被子揪了半天,终于嗫嚅着说了这么一句。


寒离闻言不由一愣,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从前总有人夸他俊美无双,可说来说去总是那些词,仿佛他们搜肠挖肚终于拼凑出来的那些溢美之词真能给自己带来多大荣誉一般。


从没人说过他的手好看,至少陶墨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说的。或许从前人们的目光总聚集在他的脸上,所以一旦失去相貌,便无人在意他藏在面具后的脸到底是丑陋还是美丽,更何况去在意一双手呢?


寒离伸出手,摊开在陶墨面前,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陶墨像是受到蛊惑般慢慢抬起了头,他一直蹂躏被子的右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有些畏缩地往寒离的手中探去。


陶墨不知道寒离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见到那双手,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握紧,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寒离,却见他的眼中似有波光,柔和地如同春风拂面,即便他的脸上不曾出现一丝笑意,但是陶墨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眼中早已笑地春花烂漫。陶墨唇角勾了勾,似乎是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寒离倾侧过去。


“少爷,我刚听说你醒了。”老陶的声音突然在房内响起,甚至无人察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进门的。


陶墨的整个人一惊,本来快要搭上寒离的手在听见老陶的话之后,迅速地缩回了被子里面,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避开寒离的眼睛,看着老陶说道:“老陶,我没事了。”


“少爷,你虽然醒了,不过这病可不是你说了算,还得听寒大夫的话,该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可千万不能像从前那么任性了。”老陶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刚刚的事情,他平静地走过来,又冲着郝果子说道,“果子,你如果再敢帮着少爷把药倒掉,看我怎么罚你!”


“诶诶,老陶,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少爷以后要是少喝一口药,我就……我就……”郝果子整个人一惊,吓得跳起了身,并指指天发誓,却想不出个由头来。


“行了,我看你也说不出什么词来。”老陶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寒离,开口问道,“寒大夫,我家少爷的病如何了?”


寒离站起身,将药箱收拾起来,说道:“我再开个方子,服用十天后,我来复诊。”


老陶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郝果子,眼睛却一刻都未离开寒离;“郝果子,去拿纸笔给寒大夫开药方。”


郝果子应了一声便到外间去拿东西,寒离扫了一眼老陶,看不出情绪,最后还是将目光停在了陶墨的身上。


那时候的陶墨仍然懵懵懂懂,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打量着老陶和寒离,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究竟在较着什么劲,却依然能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只是他看向寒离时,对方的眼神温暖了他寒冷的内心,让他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只是陶墨还不懂,更不知道,那眼神里的温柔和缱绻只是为了他一人而存在,也只是因他而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寒大夫,纸笔我取来了!”郝果子不适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寒离收起眼中有些泛滥的情绪,从郝果子手中接过纸笔,很快便写下了药方。


“注意保暖,最近别吃辛辣油腻的食物,按时喝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寒离拎起药箱,毫不留恋地朝门外走去。


陶墨似乎想挽留,手悬停在半空中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讪讪地收回了手,又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老陶本想去送送寒离,顺便叮嘱他别靠陶墨太近,他心中仍然有个疙瘩,他不仅希望陶墨能安稳一生,也希望陶墨能够娶妻生子延续陶家香火,所以尽管他同意了寒离待在陶墨附近伸出援手,却依然无法接受寒离抱着更进一步的心思蚕食陶墨的心。


但是他看见陶墨失落的眼神时,他叹了口气,他示意郝果子去送寒离,自己则在陶墨的床边坐了下来。


“少爷,可有心事?”老陶心知不能逼陶墨太过,便选择旁敲侧击地办法来弄清楚陶墨心中所想。


“没有,没有……”陶墨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是……有些开心。”


“开心?”老陶心中咯噔一下,他生怕陶墨此时已经落入了寒离的怀抱中,“少爷因何事开心啊?”


“寒大夫……”陶墨缓缓说道。


老陶眉头一蹙,他千防万防,却不料寒离近水楼台先得月,终是将自家少爷忽悠了进去,他腹中打了千万草稿,准备和陶墨分析利弊,让陶墨自愿地远离寒离,所以便急急说道:“少爷……”


可没等他说完,陶墨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以为,凡是离开我的人,都不会再出现了。老陶,我曾经问过你,我是不是那些人说的天煞孤星,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一个一个地离自己远去。”陶墨竖起膝盖,将手臂环抱着撑在上面,头无力地搭在手臂上,缓缓说道,“可是见到寒大夫我真的很开心,最起码除了你和郝果子,这个世上还有愿意靠近我的人。”


“少爷,别想那么多,这世上的人多了去,来来往往也不过是人生中的一叶扁舟,随风随水去了,不代表你就是他们离去的理由,留下的未必真心,离去的也未必绝情,毕竟火灾世间,不如意总有那么几件,少爷又怎能说他人的不如意全是你造成的呢?”老陶知道陶墨有心病,却不想深固至此,原本的话语便咽进了肚子,好好地规劝起来,“少爷你还是安心养病,如今你身为丹阳县令,更要保重身体,日后才好做一个好官替百姓伸冤啊。”


“老陶,你说的话总是这么难懂。”陶墨歪着头冲老陶笑了笑,“我老听不大明白。”


“少爷听过就当听过吧,有些事也无需那么明白,只要少爷现在好好养病,就是老陶最大的心愿。”老陶见陶墨的眼皮开始打架,估摸着是药内的安神草药起了作用,便扶着陶墨让他躺下,“少爷,再睡一会儿吧,晚上我给你熬点粥。”


陶墨无力地点了点,很快沉入了梦乡。


依然,是一个漆黑的,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的梦。


陶墨看见一个人,隐隐约约的轮廓,站在他的前方,可无论他怎样呼喊,怎样奔跑,他始终触摸不到对方,甚至连对方的模样也无法看清。


他究竟,是谁呢?


 




等陶墨身体好了大半,也到了年初十,这年结虽未过,但这大街小巷的商铺还是开了起来,一派和气生财的景象。陶墨耐不住性子,便求了老陶,老陶想着左右县衙无事,让陶墨出去走走也能放松放松心情,便嘱咐郝果子无论如何都要看好陶墨。


陶墨和郝果子一出门便向丹阳城内最大的市集走去,这丹阳以县衙为轴,按照律例仿照京城的布局分成了东西二市,东市多为本地商铺和其他行走商人,吃穿用度在东市不论贵贱都能找到满意的货物,而西市多为胡人聚集之地,奇珍异宝和一些外域之物多在此处,由于这里人员混杂,也算是难以管辖之地,历来县太爷对此处总是睁一只眼闭只一眼,除此之外,这丹阳的妓院青楼大多聚集在西市,由于胡人往来众多,也不乏西域美女和小倌,也算是丹阳的一大特色。


不过好在郝果子实现打探清楚,拉着陶墨直奔东市,两人转了一上午,见了不少特产和小玩意儿,却也没见着一个想买的东西。郝果子正向陶墨哭诉肚子饿了,抬眼便见到了一家店铺。陶墨不识得上面的字,却闻见淡淡的香味从里面传来。


“少爷,这里可是吃饭的馆子?”郝果子伸着脖子朝里面看了看。


陶墨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酒菜的香味。”


“那这里……”郝果子挠了挠头,他见门口往来的多为公子,一个个衣着光鲜亮丽,不像普通子弟。


“楼上,似有佳人……”陶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郝果子一跳。


“怎么?少爷,难道是旖雨……”郝果子突然想起陶墨说不定根本不记得旖雨是谁,便索性换了个说法,“是那种地方?可我听说那些地方都在西市啊。”


“这楼里的香味倒没有那些地方重,好像是刚刚我们看过的熏香。”陶墨眨了眨眼睛,说,“果子,我们进去坐坐。”


陶墨带着郝果子进了店门,却见此处似乎是一茶楼,三五成群的文人公子围坐着高谈阔论,偶有人讲到精彩之处还能博得满堂喝彩。陶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悄悄地寻了个角落坐下,随意点了壶茶,就这样撑着脑袋打量着四周。


目光扫到二楼,恰巧风起,掀开了二楼的帘幕,那人便坐在窗边,精致的眉眼冻着一层寒霜,便是在阳光的笼罩下也难以融化半分,他坐得笔直,却从神态中看出了淡淡的疲惫,偶有人说话微微颔首,却不发一言,甚至眼神都黯淡的看不清情绪。


陶墨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若说寒大夫是神秘的月,隐在云层之中难以窥伺;那眼前之人便夺目似日轮,让人不敢直视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陶墨的目光,一直低垂的眼缓缓抬起,在对上陶墨的眼神时却猛地闪出了光彩,仿佛一团熄灭的火找到了新的源头猛地燃烧的炽热,他几乎是一下子站起了身,将他周围的人吓得不轻,纷纷询问,可那人却无心回答,转身便出了包间的门。


陶墨见他从房间消失,收回了一直打量的目光,缓缓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冷的像是吞了块冰。


那么好看的人,一定不会愿意与我这种人结实。


陶墨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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